《周禮》為十三經之一,記述周代的官制,描繪出古代儒家的理想政治制度與百官職守,與《儀禮》、《禮記》合稱「三禮」。本書以嘉慶二十年江西南昌府學雕本《十三經注疏.重刊宋本周禮注疏附校勘記》為底本,參校多種善本,誤字逕改,考證詳實。每官前冠以「題解」,說明題意及全篇大旨。注釋詳盡明確,語譯通順流暢。每官之後並附「研析」一篇,分析六官主要職責,幫助讀者閱讀理解。是研讀《周禮》的最佳讀本。
《周禮》是一本很難讀的書。首先,這部《周禮》到底是何人何時所著?書中描述的是什麼年代什麼朝代的典章制度?至今仍是一筆糊塗帳。孟子曰:「頌其詩,讀其書,不知其人,可乎?是以論其世也。」(《孟子.萬章》)既然孟老夫子要求的「知人論世」我們做不到,那麼,「讀其書」也就很難了。說其難讀,還難在語言文字的障礙。書中用了許多古字古語,例如㮚(栗)、囏(艱)、媺(美)、虣(暴)、卝(礦)、抭(舀)、䱷(漁)、邍(原)、匶(柩)等等,這些古字,在其他古籍中都很少見到,甚至有些字是唯一見於此書的。再如,〈冬官考工記.弓人〉有「牛戴牛」一語,若不是鄭司農告訴我們「角直一牛」,還真得費心去思量一番,而當明白了其文意是指牛有好角,就相當於牛頭上又頂著一頭牛的雙倍價值時,又不禁為古人妙語妙喻而啞然失笑。當然,最難的還是書中所敘的名物制度,由於時代變遷,又經「禮崩樂壞」,有些禮制就連漢儒禮學宗師鄭玄也都說不清楚了,例如〈夏官.司弓矢〉「其矢箙皆從其弓」,鄭注:「從弓數也。每弓者一箙百矢。」賈疏:「按《詩.頌》云『束矢其搜』,毛注云『五十矢為束』,鄭從之。至此為百矢者,無正文,鄭兩從不定也。」有些禮制在社會生活中早已廢置,就更無從考究了,例如〈天官.女祝〉「掌以時招、梗、禬、禳之事,以除疾殃」,鄭注:「四禮唯禳其遺象今存。」再如,所謂畿服之制,於古代社會從未實行過,只是儒家理想化的產物,所以在《尚書》、《逸周書》、《國語》等古籍中所述服數、里數、名稱等亦多駮文。《周禮》謂王畿千里,畿外九服,共五千里。那麼,王城有多大?〈春官.典命〉鄭注意謂方十二里,〈冬官考工記.匠人〉「匠人營國,方九里」鄭注又依王城解之,為方九里。賈疏:「鄭《異義駁》『或云周亦九里城』,則公七里,侯伯五里,子男三里,不取〈典命〉等注。由鄭兩解,故義有異也。」王城九里也罷,十二里也罷,千里王畿,或畿服五千里之說,王城的里數為何皆未計入?老實講,筆者至今未能明白。諸如此類的疑問之處尚多,注譯不清乃至謬誤之處定然不少,惟待通人達者有以教之!
正因《周禮》難讀,故此《新譯周禮讀本》註定不會是大眾讀物。儘管近三十年來,中華大地顯現傳統文化、國學、儒家等種種熱,然而《周禮》一書仍是冷門。有些高等院校設立了國學院,私人書院也多借國學熱而興起讀經之風,但教學《周禮》者似乎沒有,各種機構、國學專家們提倡的經典書目,也不見《周禮》的身影。可以預見,這本《新譯周禮讀本》難以成為暢銷書,如能長銷就謝天謝地了。
承蒙三民書局不棄,約稿《新譯周禮讀本》。筆者學殖荒落,誠惶誠恐,勉力為之,孜孜三載,書稿終於殺青。撰寫不易,賣出也難。我猜想,出版社和作者這對歡喜冤家,可能都會於心中暗笑對方之癡吧!
最後,關於本書有幾點說明: